薅上一天，夠吃一年。這句“羊毛黨”中流行的口頭禪，并非一句玩笑。由于背后巨大的經濟利益以及早期電商平臺在安全和風控層面投入較少，薅羊毛成為電商營銷領域異常猖獗的網絡黑灰產類型之一，從業者超過百萬，市場規模逾 1000 億。大規模的薅羊毛活動，可以給平臺造成高達千萬元的經濟損失，轉眼之間把“羊”薅禿。

過去的幾年間，“羊毛黨”已經發展成為一支龐大的力量，“薅羊毛”也形成了自己獨有的灰色產業鏈，“薅羊毛”過程中需要的各種資料和手段，衍生出專業的接碼平臺、資料商人和賬號商人等。

黑灰產力量雖在壯大，但仍有這樣一群人，和數據、代碼朝夕相處，堅守在對抗的前沿，守護網絡安全。

運營打擊：黑灰產正面對抗的臺前

和往常一樣，打開自研的數據分析可視化平臺以及數據監控系統，清竹開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清竹在網易易盾負責黑灰產反作弊的運營工作。今年，是她在網易易盾工作的第五年，每一天，她都活躍在一線，與網絡黑灰產正面交手。

黑灰產的對抗工作，不是簡單的一環，而是一個完整的鏈條。清竹的主要工作，需要根據不同客戶所處的行業及業務場景，定制風控解決方案，之后跟進方案的落地實施，并在方案正式上線之后，監控業務數據的風險波動，分析數據中的潛在的業務風險，再將風控策略進行升級和優化。這個優化的過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相反，它是一個無限循環的過程，因為和黑灰產的對抗會持續升級，優化就只能實時跟進。

出于對這一行業的不了解，或許很多人會認為這只是簡單的監控，只需要看看屏幕點點鼠標就能完成，但這份工作并不像想象的那樣輕松。“有事就要上”，是清竹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在日常的工作中，她需要面臨各種各樣的客戶和場景，她只能適應不同場景的需要，調整自己的工作節奏。

她曾經監管過某韓國偶像團體的投票數據，在白天上班時進行整個投票的數據監控，查看是否存在異常的投票行為，并做對應的風險策略的升級，攔截刷票。久而久之，刷票工作室摸清了他們的工作規律，選擇晚上進行刷票。清竹只好下班回到家以后定好鬧鐘，睡到半夜再起床工作。“那段時間我幾乎每天的0點-2點都在加班，這是黑灰產攻擊的高峰期，有時候這個人的票下去了，那個人的票又上來了，我需要隨時盯著數據”，她說。這樣的日子并不是偶然，而是時有發生，在所有人安然入眠時，她還在和網絡黑灰產作著斗爭。

除此以外，清竹還曾給跨境電商品牌提供過黑灰產對抗的運營服務，每個年底的雙十一、雙十二、黑五、圣誕等購物大促都成了她需要日夜顛倒加班的日子。工作有固定的時間段，但黑灰產的攻擊卻是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購物狂歡日更是“薅羊毛”等黑灰產伺機而動的時期，對平臺虎視眈眈的“薅羊毛”團伙都希望在這時大薅一筆，因此通宵值班便成了運營人員們的工作常態。

和很多人值班不同，清竹所在的團隊有著一個獨特的習慣，就是每一次都和一起值班的同事們留下一張合影。值完班后，大家一臉倦容，頂著黑眼圈，這樣的合影不像別的照片一樣精致，可就是這樣特殊的合影，清竹總是搶著拍照的那一個，許久過去之后，依舊被她保存在手機里。

清竹說，團隊是很重要的。一般來說，一個對抗小組的配置由風險運營、產品開發和測試三部分組成，風險運營是清竹負責的領域，加上另外兩個同事，三個人的合力，足以為業務方提供服務。談及團隊的相處，清竹將其中的相處之道概括為“平等、分享和互相學習”，團隊成員之間平等的關系，積極分享客戶案例，總結經驗，互相學習，幫助黑灰產對抗團隊齊心協力，在對抗的道路上越戰越勇。

技術打擊：黑灰產不為人知的幕后

丁勇是網易易盾對抗黑灰產的技術專家，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從技術層面分析并瓦解每一個異常，是與黑灰產對抗的幕后人員。一般來說，應對電商營銷黑灰產的思路是先由運人員識別異常，例如有沒有使用工具、篡改設備、繞過平臺規則等，再由技術層面對異常進行分析，最后解決異常。或是利用輿情，檢索黑灰產團伙的交流社群，滲透其中獲取信息和動態。

但是現在，使用真人領券下單已經成為一些“薅羊毛”團伙為了躲避監測的手段，機器與真人尚且好區分，可是“薅羊毛”團隊雇用真人加入怎么和正常用戶進行區分呢？丁勇坦言這是現階段打擊黑灰產的難點之一，傳統的技術手段無法解決。為了精準打擊黑灰產，升級對抗力度，他們利用大數據和機器學習算法智能識別黑產團隊，自動區分正常用戶和羊毛黨，“團隊會有相對固定的行為模式和規律，就算是在不同區域用不同設備，用算法也可以監測到”。

除去“薅羊毛”，“黃牛黨”、“刷好評刷單”、“職業打假人”等電商行業黑灰產也值得警惕，這些黑灰產不僅破壞網絡秩序，損害網友體驗，還嚴重威脅互聯網平臺企業的經濟安全、內容安全、數據安全。

網絡黑灰產屢禁不止，一方面是因為黑灰產的應對始終是被動的，應對的手段只能根據黑灰產的新變化而跟進發展，另一方面則來源于政策和法律的缺失，讓諸多灰產活躍在法律的灰色地帶。“國家法律的完善，可以從制度層面上大大減少網絡黑灰產，保護電商平臺和互聯網”，丁勇說。

在瓶頸中突破的“七年之癢”

談起自己的工作，清竹用“累并快樂著”形容。累在黑灰產隨時可能出現，可能會使她晝夜顛倒，無法休息；但用戶良好的反饋，某個產品作弊難度的提升，又會使她在工作中體會到快樂。

在來到網易之前，清竹曾在其他公司有過近兩年的工作經歷，在于黑灰產斗爭的七年時間里，她笑稱為“七年之癢”，常有的作息顛倒和不規律飲食讓清竹身上已經有了幾種職業病。在她服務過的客戶中，有跨境電商，也有游戲等，雖屬于不同的范疇，但可能遭受的黑灰產打擊卻有諸多類似之處。一些基礎性的問題，或許是客戶第一次遇到，卻是她處理過千百次的，她坦言這是她現在工作面臨的瓶頸之一，長期以來要面對客戶反饋的簡單問題，機械地進行重復處理，讓她有時候覺得找不到成就感。

但這并沒有使她停滯不前，在切實地體會了這份工作的本質之后，更讓她學會與之和解。“當我在工作中遇到新的黑灰產攻擊時，那種成就感就又回來了”，在瓶頸中依舊向上突破，或許才是解決這“七年之癢”的更好方式。

當初來到網易，是因為源于黑灰產對抗的擅長與興趣，如今選擇留在網易，則是出于更深的熱愛與責任。談到未來的規劃，清竹說希望能更專注于與黑灰產對抗的效果，提高預判性，在黑灰產尚未啟動或者尚處在萌芽階段時將其扼殺，最大限度地減少客戶損失。

目前，憑借專業風控團隊的經驗，市面上主流的作弊工具，網易易盾都可以識別，至于特殊定制的作弊工具，也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發現和解決辦法。未來，網易易盾還將繼續深耕于網絡黑灰產打擊，為維護網絡平臺的安全和公平做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