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BT 財經

(資料圖)

最近，全球的銀行業動蕩暴露了該行業面臨的一個長期問題：擠兌隨時都可能發生，系統性風險的本質正在發生變化。

現在，存款人可以通過先進的數字工具更加快速方便地提取資金，而社交媒體平臺則使得觀點和影響迅速廣泛地傳播。

巴克萊銀行全球研究主管 Jeff Meli 和高級分析師 Peter Troisi 就最近銀行業危機產生的根本原因及其影響和潛在后果撰寫了行業研究報告。

銀行業危機爆發

銀行業危機始于今年 3 月，當時硅谷銀行（Silicon Valley Bank）在遭遇了極端的存款外流后破產。隨后，美國的銀行危機迅速蔓延，波及其他幾家擁有類似風險敞口的中型銀行，包括 Signature bank。

后來，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采取措施限制危機蔓延，其中包括那些沒有獲得 FDIC 保險的銀行的大筆存款提供擔保等。與此同時，銀行業也開始采取行動，并試圖穩定同樣面臨壓力的第一共和銀行（First Republic Bank）。但最終第一共和銀行也倒下，其他中型銀行的股票和債券價格也面臨壓力。

對于這場全球性銀行業危機，市場上似乎沒有什么可以快速解決的辦法。

觀點一：銀行業危機即將結束

高級分析師 Pete Troisi 的看法相對積極，并認為這場危機即將結束。

三年前新冠疫情暴發的時候，每個人都被困在家里，無法旅行、外出就餐、去健身房等等，人們無處花錢。家庭儲蓄因此而飆升，這促使新冠救助計劃（Coronavirus Stimulus Bill）出臺，該計劃直接向家庭發放援助金，并提供了各種財政補貼。在此期間，美國消費者積累了超過 4 萬億美元的超額儲蓄。這是歷史上前所未有的現金流，并產生了各種各樣的影響。

由于存款大量增加，大約 1.5 萬億美元的過剩儲蓄被存入了美國銀行體系。這使得在很短的時間內存款增加了 20%。通常來說，銀行使用存款來發放貸款，但在疫情期間沒有貸款可發放。企業能夠從其他渠道獲得融資，比如薪酬保護（Paycheck Protection）等。因此，在存款急劇上升的同時，貸款需求卻在下降。

那么，銀行還能把錢放在哪里呢？答案是證券投資組合。銀行紛紛購買美國國債和債券。總的來說，我們不認為美國國債存在違約風險（系作者個人觀點），但其價格可能會下跌，而這恰恰發生在利率上升的時候。

在此期間，美國銀行系統的存貸比急劇下降。這一比例在 18 個月內從超過 70% 降至 55% 的低點。新增存款中約 80% 投資于證券。

到 2022 年，當時美聯儲開始加息對抗通脹。較高的利率導致證券價格下跌，如果一些銀行未能謹慎管理債券的利率風險，這注定會給銀行帶來麻煩。這正是發生在硅谷銀行身上的事情，這最終導致了該行的存款外流，因此而導致了該行的破產。

回想一下，如果沒有疫情造成的存款大幅增加，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因此，總體來看，該分析師認為，銀行體系的脆弱性與新冠疫情帶來的存款大幅增加有關，由于監管原因，這些存款不成比例地流入了地區性銀行。現在，一些銀行由于管理不善，暴露在風險之下。但絕大多數銀行都處理得當，因此這些機構面臨的壓力最終會消退。盡管這將導致信貸條件適度收緊，但不會進一步蔓延或引發系統性風險。

觀點二：銀行業危機的長期影響被低估

巴克萊銀行全球研究主管 Jeffrey Meli 認為，這場銀行業危機的長期影響被低估。放眼全球，市場對銀行業的脆弱性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基本上，疫情期間，美國的每家銀行都呈現出存款增長。市場并沒有把價值 1.5 萬億美元的存款只塞進少數幾家銀行。然而，在這些銀行中，只有地區性銀行面臨壓力。

今后，銀行信貸將會變得更貴。存款利率將會上升，一些地區性銀行的利潤率可能會收縮。硅谷銀行的破產事件暴露了銀行面臨的一個長期挑戰。如今，由于技術的發展，擠兌變得更加容易，這改變了銀行體系系統性風險的性質。

現在，銀行的存款外流遠遠超過了監管機構最嚴格的壓力測試所預期的范圍。以前，人們需要帶存折、去銀行、排隊辦理相關業務，然后再開車去新的銀行，填寫表格再進行存款。這是在過去人們轉移存款的整個過程。而今天，由于在技術上的大量投資，人們只需要點擊幾下鼠標或手機就可以轉移存款。這表明，家庭存款更容易外逃，而隨著科技的發展，很多企業存款也是這樣。

總體上，監管機構正改變對存款穩定性的假設，但這對小銀行來說尤其是個問題。對于一家小銀行來說，對借款者的沖擊也會對其貸款人造成沖擊，這增加了存款外逃的風險。因此，當銀行、一堆創業公司和風投資金因利率上升而變得稀缺時，集中存款外逃的風險就變得很高。

此外，更重要的是，銀行業面臨的問題并不局限于存款，比如瑞士信貸（Credit Suisse）這家大型瑞士銀行的倒閉，該行目前正處于被瑞銀（UBS）收購的過程中。

瑞信的問題不是存款的問題。瑞信的問題最初與風險管理問題有關，例如，在其投資銀行部門，如何對一些高杠桿對沖基金的敞口進行管理。隨著投資銀行的衰落，財富管理業務的重要性逐漸上升。一旦資產開始損失，整個機構就很脆弱了。

關鍵是，技術進步使得更快的存款流動變為可能，而這與財富管理業務是密切相關的。一旦機構出現償付能力或可持續性方面的問題，理財業務資產就會迅速崩潰。

與此同時，如果所有的存款和資產都集中在大銀行，情況將會更糟，系統性風險會更大。因此，未來我們可能會看到該行業區域內的整合，這將避免所有資產向最大的銀行轉移，同時也實現存款和客戶基礎的地域和行業多樣化。即使在地區整合的情況下，地區性銀行將在經濟中發揮重要作用，特別是為中小型企業服務。那些無法進入資本市場的企業通常會從銀行獲得融資，其中大約一半的信貸來自地區性銀行。因此，地區性銀行信貸的縮減可能對規模較小的公司造成一定影響。

隨著時間的推移，存款市場份額已經通過銀行倒閉和并購得到穩固。這是真正的長期趨勢。1980 年，美國擁有超過 15000 家銀行。如今，這一數字不到 5000。這個數字可能在未來十年會再次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