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圖 / 半次元

中國二次元社區建立不易守卻更難

6 月 12 日晚，一則停服公告，將國內知名 ACG 社區半次元送上熱搜。

公告稱，因業務發展的調整，半次元將于 7 月 12 日停止運營和服務。公告發布當天，半次元 APP 已經從 APP Store 和安卓應用商店下架，并停止注冊，此舉引來大量 ACG 愛好者在網上發帖懷念。

" 沒想到半次元也最終走到了這一步，有些惆悵和不舍。"

(資料圖片)

" 怎么就沒了啊……我的青春…… "

" 我該去哪里為我的 CP 寫文啊…… "

" 快樂老家紛紛沒了，我又要搬家了。"

" 離開好幾年，想不到半次元就沒了。"

更有不少老用戶紛紛貼出 " 難民收留群 "，等待半次元調整完畢重新上線的那一天。

不過，這一天的到來或許要等很久很久。從行業角度來看，半次元停服的主要原因大概是和 " 不賺錢 " 有很大關系。根據已知消息，半次元創業團隊已經于去年夏天全部離職，半次元是否能重啟，是否值得重啟，則完全要看母公司字節跳動的評估。

作為國內知名二次元社區，半次元提供 Cosplay、繪畫、文字作品發表，以及二次元同好交流等社群服務，主打的是用戶創作，在早期以更加垂直的運營模式吸引了不少硬核用戶。和國內絕大多數早期的 ACG 社區是愛好者們為愛發電不同，半次元這個項目的創始團體固然也是一群 ACG 愛好者，但大多在互聯網行業有一定的從業經驗，這也使得早期的半次元社區做得足夠細致，符合二次元愛好者的互聯網圈層化社交需求。

資本的風口來到了國內 ACG 領域，于 2014 年成立公司、開始以公司化運營后，半次元即在同年就獲得天使輪融資，隨后在 2015 年、2017 年分別獲得 A 輪和 B 輪融資，直至 2018 年被字節跳動并購成為旗下子公司。

根據公開數據，2015 年時半次元的移動端用戶接近 10 萬，日活用戶 1 萬。對應當時半次元較為硬核的運營模式，這個數據其實還可以，但一旦與資本市場接軌后，對數據快速增長的追求，以及對變現的多元嘗試成了必然。

2016 年時，半次元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公開的數據是 150 萬注冊用戶，20 萬注冊作者，僅 1 年多用戶體量增長十多倍。用戶數據的快速增長，不僅是因為當時中國二次元市場處于紅利期，資本進入后帶來大體量的市場推廣投入，同時也與半次元本身的同人內容具備極大的傳播潛力有關，這也使得隨后更多的資本注意到半次元。

2018 年初，字節跳動并購半次元，這是一場令二次元從業者曾經無比羨慕的并購案。在當時，這是字節跳動跨界不同文化領域，嘗試多元化發展所投資眾多項目的其中一個，不過對半次元而言卻是內容拓展、運營的一次極大提振。

至今仍有不少二次元記得，2018 年 4 月半次元購入新番《銀河英雄傳說》的獨播權。這部新番的購入固然是因為半次元 CEO 的個人喜好，但在此之前半次元就開辟了番劇區，并買入了《夏目友人帳》《黑子的籃球》《黑塔利亞》等在同人創作領域頗具影響力的老番。其目的也非常明顯，通過動畫內容與社區化運營模式吸引更多用戶。此外，半次元還開啟了短視頻內容，一方面迎合當下短視頻的內容潮流，一方面則可以用字節跳動旗下短視頻平臺抖音為社區導流。此外，還增加的圈子、彈幕、問答等功能，這些功能的加入顯然是提升用戶的社區體驗，降低內容創作門檻，但也有半次元的老粉絲認為這些模仿不同社區的應用模式，反而讓半次元失去了原本的圖文特色。

同年，由半次元團隊開發、字節跳動對標小紅書的女性社區產品 " 泡芙 " 上線，但該社區運營不到 1 年即下架。

在用戶體量不斷擴大的同時，作為獨立運營 APP，半次元的變現問題卻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特別是資本對 ACG 的熱情冷卻下來后，沒人輸血的情況下該如何造血，這成了包括半次元在內的中國二次元社區以及動漫類公司的共同難題。

從半次元誕生之初的形態，或許其初衷是想做 " 中國 pixiv"。作為海外最大的同人圖文網站，Pixiv 早年的理念是為畫師們分享作品的平臺。在互聯網飛速發展的天時地利人和之下，pixiv 很快就獲得大量用戶進入商業化開發環節。

最終 pixiv 形成了獨特的商業模式：站內，提供會員收費模式，普通會員可以去廣告，創作者可以獲得流量分析；站外，提供同人作品銷售、商品制作委托、粉絲俱樂部。這些分層的、垂直的商業模式共同構建起了 pixiv 良好的商業閉環。根據去年的統計，pixiv 在全球有 8100 萬用戶，用戶上傳作品數量 1.1 億件，正是這些用戶和作品幫助 pixiv 成為一個將產出內容轉化為消費內容的平臺。對比之下，會發現在國內市場，資本入場為半次元用戶擴容確實起到了幫助。用戶體量的大幅增長，也使得半次元在過去兩三年也成為國內游戲進行同人推廣的熱門合作對象。但在巨大的用戶增量下，該如何做更多的商業化嘗試，或許就不是半次元可以決定得了的。國內的互聯網社區環境，以及對互聯網內容生態的規范，都讓半次元這種二次元社區，以及同人文化這種處在文化領域灰色地帶的內容形態，難以在二次元愛好者們的普遍認知下進行發展。

半次元只是中國二次元社區發展、變化的一個縮影，這幾年消失、半死不活的二次元社區不在少數。

已經上市的 B 站，仍在每一季財報中掙扎，而看上去 " 與世無爭 " 的 A 站，在如今年輕人群體中的幾乎沒有存在感。成立于 2007 年的 Acfun，一度是國內最大的二次元社區。在經歷過數次融資以及復雜的資本斗爭后，A 站如走馬燈般頻繁更換 CEO，用戶的體驗被忽視，直至 2018 年快手收購 A 站，一番如 " 回光返照 " 的運營后，A 站總經理再度離職。死忠用戶對 A 站的態度，早已從 " 天下漫友是一家 "，變為 "A 站還有機會嗎？"二次元社區第一彈，從 2015 年到 2018 年間總共獲得 4 輪融資。期間第一彈不僅代理運營了手游，而且還上傳了各類侵權新番、美劇、泰劇等，非法盈利 3400 萬。2020 年，第一彈相關負責人因為侵犯著作權被判刑。在半次元宣布停服前幾天，小眾 APP 螢火圈也宣布將停服。這款以女性游戲用戶為主的 APP 運營 3 年，日活 5 萬的情況下，付費不到 5%，官方曾在抖音直播帶貨自救。

曾經作為 ACG 領域融資熱門的二次元社區，享受了資本紅利后，面對擴圈路上的種種，卻終究難以應對。其中最受傷的，仍是二次元愛好者們，畢竟二次元只關乎愛好，愛看動畫，愛畫圖，愛寫文，和資本其實是無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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