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巢運行兩年多的二手業務，如今遭遇了瓶頸。近日，北京商報記者調查發現，北京部分豐巢柜機頁面引入了“歡樂送”入口，然而平臺內部分品類的商品已經大量下架，不僅品類豐富度難盡如人意，寄件等費用甚至還超過商品價。既想做公益，又急于變現，既想為寄件引流，又掣肘柜機空間的有限性。如何做二手業務，豐巢顯得迷茫又搖擺。

運營兩年終遇冷

快遞柜企業要想講好二手閑置交易的故事并不輕松。

北京商報記者瀏覽發現，豐巢二手物品交易業務“歡樂送”尚未被大眾知道，就已經被遺忘在角落了，平臺部分類目如母嬰、數碼、包飾的大量商品已經下架，呈現的商品多以服裝、日用品為主，吸引力較為有限。和二手買賣相比，豐巢發布的物品更傾向于閑置轉讓的公益性特征。在標價一欄，用戶可以選擇免費送。

據豐巢過往資料顯示，該業務上線于2019年5月，是一個主打物物交換的平臺，依托快遞柜為中轉站實現用戶交易閑置物品。據了解，用戶在平臺設置物品的價格、品類、新舊等選項后，若是審核通過，便能將物品放置在指定的快遞柜內。買家可以選擇到柜取貨或是快遞到家兩種方式進行購買，而平臺均會收取5元的柜機服務費。

實際上，豐巢的二手業務受過一段時間的追捧。據其過往數據顯示，在運行一個多月后，2019年7月，豐巢送出和被領取頻次最高的物品為服裝、美妝和數碼，占比分別為21%、13%和14%。“90后”和“80后”合計占比近八成，住宅區的柜機交易頻次最高，達到73%，其次是寫字樓，占比13%。深圳、上海和杭州的用戶最為活躍。

如今，該業務除了在豐巢App首頁底部有所展示之外，在北京部分豐巢柜機的取件首頁上也有入口呈現，可見豐巢希望能以寄取件流量為二手業務導流。那么，目前該業務的用戶活躍度和柜機周轉率如何?豐巢還會堅持將二手業務做下去嗎?對此，豐巢相關負責人向北京商報記者回應稱暫無更多信息，只是稱該業務是運營中的正常調整。

費用超過商品價

按理說，身處小區的豐巢離用戶最近，較之社區設置的舊衣回收點，快遞柜在存儲安全性、衛生條件和智能化方面都更有吸引力，為何反而門庭冷落?

在瀏覽“歡樂送”頁面時，北京商報記者注意到，由于賣家需要將物品放置在快遞柜中等待售賣，企業不僅需要平衡柜機格口使用的周轉率，還需要解決物品放置的合規性問題，這都對其發展二手業務造成了一定掣肘。

據豐巢一位工作人員介紹，快遞柜能為賣家免費保管7天，若7天后仍無人購買，賣家需要在3天內取出，否則會有人員對物品進行清理。“不同地區的快遞柜要求不太一樣，有的快遞柜沒有二手物品回收功能，而且收費標準、存儲時間都會因快遞柜自身周轉情況有所不同。”他表示。

根據平臺的提示，如果一位用戶在深圳南山區一公寓的快遞柜放置一款便攜式藍牙鍵盤，需要買家在4小時內到柜取貨，而買家若是想購買上海市崇明區的快遞柜里的一套共30元的短裙、襯衫和絲巾，可以在24小時內自提。然而，若是選擇快遞到家，用戶花的錢反而還超過了二手物品的價格。例如從上海上述快遞柜寄往重慶，用戶只能選擇順豐寄件，郵費加柜機服務費達到35元。若想退貨，兩項費用也無法退還。

無論是商品豐富度還是價格成本，較之其他二手電商平臺，豐巢都很難博得用戶眼球。問題是，一旦沒有足夠訂單量拉動，滯留的物品還會對柜機快遞周轉造成影響，特別是在大促等包裹高峰期，二手業務還得為主營業務“讓路”，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豐巢的拓展空間。

不僅如此，北京商報記者還觀察到，由于“歡樂送”平臺未推出買賣雙方的溝通機制，物品真實性審核只能依靠平臺對賣家上傳的圖片來判斷，而快遞員不會對物品真實性進行對比確認，只要商品不屬于違禁品便能寄出。這也為用戶的購買體驗埋下了隱患。

在《歡樂送服務協議》中，豐巢提醒用戶放置的物品需要與發布信息一致，并禁止放置違禁品、生鮮、活物及其他易變質易腐蝕物品。但在黑貓投訴平臺上，有用戶稱自己購買了一款美的電磁爐，收到的卻是大蔥，平臺對發布虛假信息現象不進行處置，而且退貨費得自掏腰包30元，已經超出了25元的商品價格。

豐巢推出的歡樂送服務，郵費加柜機服務費有時會高于商品價。

商業模式需打磨

“二手平臺的核心是建立信任機制，否則很難維系下去，但豐巢在這方面還存在空白。”中國社科院財經戰略研究院互聯網經濟研究室主任李勇堅指出。

不止二手業務，從開屏廣告，打造特惠商城，新增存包功能，切入社區團購，到延伸高校、交通樞紐、健身房等場景，近幾年豐巢一直在嘗試撬動和轉化寄取件流量，將存儲功能覆蓋更多領域，包括2020年被推上風口浪尖的快遞柜收費一事，都能一窺豐巢對商業變現的急迫。

在今年1月，豐巢開曼以股份認購方式獲得4億美元投資，交易完成后，順豐控股對豐巢開曼的持股比例將從10.06%稀釋至8.73%。順豐認為，這有利于公司“最后一公里”無接觸配送戰略的加速實施。2020年1-9月，豐巢開曼凈利潤虧損達8.46億元。

另一組順豐的財報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豐巢柜機的投放量已超過30萬組。盡管有龐大的流量支撐，但豐巢依然花了很長時間和精力去擺脫“工具柜”的印象，引導人們在快遞柜消費而不只是取件。“雖然接入了商城，當前使用豐巢二手物品交換服務的用戶仍然很有限。”一位接近豐巢的知情人士向北京商報記者稱。

較之閑魚背靠阿里，拍拍依附京東，以及各垂類二手電商平臺如多抓魚、紅布林等分割市場，很難預估當前的“二手閑置交換”商業模式到底能為豐巢帶來多少寄件增量和盈利。

物流行業專家楊達卿認為，快遞介入二手交易有一定的商業價值，但這類交易平臺多是在長尾市場，需要有超級流量的注入，否則難形成長尾效應。其次，二手物品中如科技產品等高價商品也存在價值評估等規范動作。

北京商報記者發現，當前快遞企業介入二手市場，或是和電商平臺合作，或是在寄件小程序頁面開通公益寄件入口。例如順豐的公益寄件對接了多個公益機構，指定機構可以免費捐贈衣服。而中通能免費寄的公益物品包括衣服鞋帽、毛絨玩具等。

中國物流學會特約研究員陳燕燕認為，到底是做公益還是要賺取商業利益，企業在構建商業模型的時候需要將目標人群、盈利模式界定清楚。(何倩)